2012年6月4日星期一
好同伴
小一的開學禮,唱過甚麼歌,說過甚麼主禱文,已經不太記得了。只記得,那兩隻素未謀面的小手,在互相認識的那一天,大家都未徹底了解的時候,相合在一起,產生與別不同的交響曲。我,的確,很陶醉於那一刻,彷彿把六年以來見過的人,遇過的事,分享給對方。很奇妙,她是我認識過,最特別的朋友。
集會完了,小息的鐘聲響起,我們回到班房,突然有一把聲音,意想不到的劃破美好幻想的時空。
「你和她剛才拖手喎!」
一個男孩在我身後大叫了一句,這個名叫方皓銘的男孩,令全班同學的眼睛,都注視著我和坐在我對面的女孩。
接踵而來的便是一場的騷動。「是真的嗎?」、「他們之前認識嗎?」的聲音不絕於耳。好了,自此以後,班上無人不知我和趙依霞的名字了。
接下來的幾天,同學們都不是走過來認識我叫甚麼,我喜歡做甚麼,而是一群又一群蜜蜂,像繞著蜜糖般,糾纏著我和趙依霞不放。「我和她,只是朋友而已!」無論我如何費盡喉舌,用盡千方百計說服同學都是無補於事,換來的只是一隊又一隊的狗仔隊的貼心追訪。「解釋就是掩飾,掩飾就是無出色。」看來,這一句,任何年齡的人士皆合用的。
方皓銘這個名字,我死都會把它牢牢刻在腦海內,永遠永遠都是我的敵人,你這壞傢伙!
就是這樣,廁所便成為我們小息時經常出入的地方。不是因為生理需要,而是因為避開狗仔隊的貼身追趕。至少,可以減少一半男/女記者追著自己。往往發生的事,就是使盡力氣,關上廁格門,讓這個廁格,成為我僅餘的私人空間。同學們很有耐性的,站在廁格外拍門,興高采烈地嚷著要我出來,再玩弄我一番。所以,我通常都要在小息完了,同學們都回到課室,我才能離開廁所,回到課室。可是,我和趙依霞相處的時間,就大大減少了。縱然如此,每次我回到課室,坐回自己的座位,看著坐著對面、同樣從廁所出來的趙依霞,我們便從心底裏笑了出來了。
這,開始了我們的故事。
翌年的春天,涼風從課室那生鏽的鐵窗吹進來,份外涼爽。伴隨涼風在空氣中跳躍的,就只有風扇的轉動聲,和中文老師朗讀默書範圍的聲音。
我們的中文默書分為詞語和課文兩部分。我每次默書之前,都會有媽媽,坐在我身邊,幫我讀默,寫熟默書的文字。
「你知不知道以前,你媽我呀,自己對著錄音機讀完一次後,再播放一次讓自己默書而已,哪有你那麼幸福,有我坐在你身旁?」縱然我媽媽經常用其輕佻的語氣,說她以前如何如何厲害,如何如何憑著生什麼化的科目,聰明過千千萬萬的學生,她還會很有耐性地,坐在我身邊,為我讀字。
第七個詞語了。「懶惰。」噢,糟糕了,昨晚默書時還懂得如何寫「懶惰」,今次不知為何,不記得如何寫「懶惰」的「懶」了。是「樹心邊」還是「木字邊」呢?我又不是懶惰的人,老天爺,為什麼要這樣愚弄我呢?若被媽媽知道,她不會駡我,但我定會被笑得無地自容了!怎麼辦?
「樹心邊呀!」一把甜美的聲線從我的對面傳過來,此時老師正在班房的另一角落,只有我聽到那柔弱的聲線。趙依霞用其手遮著她半邊口兒,彷彿告訴人此地無銀般那麼危險。在這千鈞一髮之際,老師快要讀下一個詞語了,錯過了便不知道何時能再補寫這個字了。我把心一橫,舉起鉛筆,寫了下去。
媽媽一邊提起中文默書薄,一邊得意地說:「你看!有一百分吧!還說是我給你默書才能拿得好成績吧!」不,這功勞,還要還給坐在我對面的那個女同學。
「謝謝你。」過了幾天後,收到默書薄的我,忽然變得不知如何是好,我只能輕輕對了她說一句看似三個字,但是很難說的話。
她,一笑回應置之。
自此,她就是我的好同伴。還是好同伴而已,不要想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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