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6月3日星期日
未知的探索家
我在前一刻,還淚流滿面的懼怕那雄偉的小學,懼怕離開我父母,接觸那些從來沒有見過的同學,和從來沒有見過的老師;可是,我在接著的一刻,這種感覺竟可消失的無影無蹤。我想:有如此魔力,要不就是法力高強的巫師,要不就是從天堂下凡的仙女。
的確,她就是我眼中的仙女,就是坐在我面前的小女孩──趙依霞。
當我九月一日分組,分到和她一組,面對面坐著的時候,我就知道她是與別不同的女孩。她就像與這裏的環境完全格格不入:如此美玉為何會出現在這些平凡無奇的地方小學呢?
我們分好組後,在靜得可怕的班房裏,我當時真的忍不住,真的要問她的名字。我們互相詢問名字後,互相點頭,互相微笑。聽完她說「我叫趙依霞」一句之後,突然之間,好像多了一位一見如故的朋友。
沒錯,愚昧的我,當年真的當她是我的朋友,朋友而已。然而,她的名字──不知為何──像是有那種令人無法想像的魔力,知道她的出身,她的日常生活,她的衣食住行生活等,好似是我很久沒見的朋友。縱然我只是六歲的「小豆丁」,但請相信我,我是有這種感覺。我亦相信,當時的那個她,也有同樣的感覺。
然後,陌生的班主任就叫我們學習排隊,一叫「排隊」就要排到指定的位置:一行是男孩,一行是女孩;矮的排隊頭呀,高的排隊尾呀。
簡單來說,就是歧視矮小同學的一次表演。
「你不應企在這裏,排前一點。」
「你哪有那麼高呢?企在最前!」
縱然我不喜歡學排隊,但不知為何,我總是感覺到,我和趙依霞之間,就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。
對,我和她其中一個共通點,就是大家都是較為矮小的,要站在隊前,我和她還是平排企立的。這個,算是巧合了吧?
她再望過來,對著我,笑了一笑。
這是她對我第二次的微笑。她的容顏,我望了一下,就不敢再望了,裝個若無其事的樣子,裝個毫不在意的樣子,然而,我紅紅的臉頰,已經徹徹底底地,出賣了我的心底了。
「我叫趙依霞。」單是她的名字,甚至她說的這五個字,已經華麗極了,好比一個勇敢得來又帶點驕羞的公主,好比一塵不染的雨後晚霞。她的名字,就像有很深層的意義。究竟在她的名字背後,長著的是甚麼的一個人呢?
「好了,要到禮堂出席開學禮了。」
班主任一聲令下,剛剛才認識的我們,便腳步浮浮的步出那寬敞(最少對小一生來說)的班房,到地下的禮堂去。
屋邨小學通常都沒有像樣的禮堂,只有把禮堂台階建到地下的有蓋操場旁,充當禮堂;同學則全坐在有蓋操場,面向台階,便算是禮堂集會了。平時早會或小息後都是在同一個操場集會,唯一的分別,就是企立等待回課室上課而已。所以,「禮堂」的地板(最多只能說是石屎地),也挺骯髒的。
就在前往操場的樓梯上,每一步的階梯,對於小一生來說都是異常地高。每一步向下走的時候,不禁起了一步一驚心的感覺:好像一不留神,就會從高處碌到樓梯盡頭,踫得頭破血流。然而,蕭赫文卻置諸不理,走三步就望趙依霞一眼。為什麼呢?對了,為什麼呢?這種感覺,連蕭赫文也說不清楚,大概是他對於結識到這個新朋友而感到興奮、雀躍、甚至想知道更多關於她的東西吧。可是,在樓梯穿插之間,聽到的只有鞋履在樓梯之間的嚓嚓聲響。要談話,可以說是難上加難。
蕭赫文當然想知道更多關於她的事情,那她呢?他開始著急了。一樓了!快到地下! 怎麼辦?蕭赫文就是一個向未知區域進發的探索家,希望能夠做一些大人會做的事,去表達自己的意思,探索自己和身邊朋友的底線。
情急之下,不知所措的我,向趙依霞伸出了小手。
在那一剎,蕭赫文腦內甚麼也沒想過。我伸手的動作,純是表達自己和對方是朋友的關係。還有其他意思嗎?在遊樂場和其他兄弟玩的時候,很多小朋友都會拖手,難道他們會一輩子白頭到老嗎?顯然,百分之九十九的小孩都不會。
可是,我開始膽怯了。對方只是剛剛認識而已,是一個純真的小女孩,她會否輕易拖手呢?若然她不拖我,那麼......
到地下了!快到地下了!她不伸手,我唯有收回自己的手,當甚麼事情也沒發生過好了。
就在那收回的一刻,一股溫暖的熱流,一隻非常幼嫩的小手,用力握著我的四隻手指。
在到地下之前,我和她拖手了!我和她拖手了!
所有的奇蹟,就是在此時開始接連發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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